英國《經濟學人》雜志發表文章,題目是:Why German bosses are heaping unexpected praise on France(為什么德國老板對法國大加贊賞)。
十年前,法國商界領袖常常用羨慕的眼光凝視萊茵河對岸。德國的經濟模式以其強勁的出口、和解的勞動力、低失業率和生產性工業而廣受欽佩。法國出版商出版的書的標題是“我們應該效仿德國模式嗎?”報紙標題是“但德國人是如何做到的?”法國商界領袖和政策制定者都哀嘆他們的國家無法效仿他們更大的歐洲鄰國。
今天,德國商界領袖在柏林的談話會讓法國部長們感到高興。德國的老板們對本國功能失調的三黨執政聯盟感到沮喪,他們欽佩地看著法國政府,法國政府優先考慮商業、助力企業家,并積極推動法國成為投資和創新的地方。許多德國企業家支持德國財政部長兼自由市場自由民主黨主席克里斯蒂安·林德納,他希望削減企業稅,減少繁文縟節,但自由民主黨是政府聯盟中三個政黨中實力最弱的一個。與此同時,法國正在收獲總統馬克龍親商改革的成果。咨詢公司安永表示,2022年法國連續第四年吸引了比任何其他歐洲國家都多的外國直接投資項目。巴黎還贏得了歐盟從脫歐后的英國吸引金融服務業的競爭。德國周刊《明鏡周刊》最近的一個標題寫道這樣寫道:“法國——更好的德國”。在法國著名商學院ESCP任教的德國人Klaus Schweinsberg則說:“角色已經顛倒了。”
德國商界領袖對法國大加贊揚的原因遠遠超出了他們在國內應對從依賴俄羅斯天然氣和中國出口轉變的困難,這重創了德國經濟,但依賴程度較低的法國相對來說毫發無損。更重要的是,德國人認為法國政府已經改變了與投資者和企業家打交道的方式。經常因其強勢管制而受到批評的法國似乎已經找到了一種方法,利用其集中的制度結構來支持私營企業,吸引投資者和培養企業家,而不是控制。
以德國真空泵制造商Pfeiffer Vacuum為例,該公司于5月宣布將向其位于法國東南部安納西的工廠投資7500萬歐元(8200萬美元)。該公司首席執行官吉森(Britta Giesen)女士表示,馬克龍身邊的團隊親自向她示好,承諾提供約2000萬歐元的補貼,并在批準程序方面提供幫助。最重要的是,她受邀在“選擇法國”(Choose France)上宣布了這一消息,這是一場由頂級政治家和外國投資者組成的年度盛會,今年由馬克龍總統在凡爾賽城堡(Château de Versailles)主辦,而在德國沒有同類活動。作為一家中型中小型企業的老板,吉森女士很高興坐在特斯拉老板埃隆·馬斯克和鋼鐵大亨拉克希米·米塔爾旁邊。
吉森女士指出,一個不同之處在于,前投資銀行家馬克龍將有商業背景的人安排在政府中。例如,法國工業部長Roland Lescure就是一位前投資者。事實上,法國總統經常因過于親商而受到極左翼和極右翼政治對手的猛烈抨擊。但法國政府知道公司需要什么,當新工廠在法國鐵銹地帶和其他傾向于投票支持極端的地區雇傭員工時,他們幫助吸引的投資可能在社會經濟上有益。在德國,幾乎沒有議員或高級公務員有這樣的經驗,只有德國高盛前老板約格·庫基斯(Jörg Kukies)例外,他是德國總理最親密的顧問之一。
更廣泛地說,法國正在悄悄地重塑工業規劃的性質。20世紀70年代,在喬治·蓬皮杜總統的領導下,法國制定了該計劃(快速列車、核能),公務員將其付諸實施。如今,仍有一項名為“法國2030”的計劃,涉及投資540億歐元用于未來和
綠色技術,包括
綠色氫氣生產、新型模塊化核反應堆、電池和半導體生產以及低碳飛機。但是,Lescure部長表示,“這絕不是回到過去的管制主義。這不是我們自己在鐵道部做這一切,而是為私人投資者和企業家的工作提供便利。”
Verkor公司是一家初創公司,目前正在敦刻爾克建立一座20億歐元的電池廠,成為法國計劃中的“電池谷”的一部分。法國政府建設基礎設施,并為解決企業外部因素付費。11月22日,法國政府與50家工廠簽署了減排補貼協議,這些工廠占法國
碳排放總量的十分之一。它還加快了行政審批工作。一項新的“綠色產業”法將新工廠獲得所有建筑和官方許可的平均時間從17個月減少到9個月。
德國風險投資家Sven Janssen表示,法國現在比德國更善于利用國家政策來支持市場經濟。馬克龍特別理解促進創新和創業。La French Tech是一個有品牌效應的網絡
平臺,法國經濟部利用它向國外推銷科技公司;而德國沒有類似的
平臺。法國初創公司,如在線醫療預約服務公司Doctolib或工資軟件制造商PayFit,現在在德國家喻戶曉。法國公共投資銀行Bpifrance也被證明是法國企業家的關鍵。當它于2013年成立時,懷疑論者擔心它會發展成一個笨拙的官僚機構,在政治命令下支持境況不佳的公司。如今,它管理著價值500億歐元的資產,2022年實現了15億歐元的凈利潤。
Bpifrance的負責人Nicolas Dufourcq說,其理念是“盡可能多地投資于企業家對法國經濟的重塑。”這意味著培養一種冒險和打破官僚主義的文化,該銀行在發展一代法國風險投資基金方面投入了大量資金;它還直接入股,并幫助客戶協商繁文縟節。該行3500名員工中沒有一人是公務員;Dufourcq本人是一名前技術顧問。相比之下,Bpifrance的德國同行kfw則通過銀行間接為企業家提供資金。
當然,德國仍然是歐洲的工業強國。與法國相比,歐洲大陸最大的20家初創公司中,在德國的數量更多。法國對德國2022年決定在自己的工業轉型上大手筆感到震驚之余,開始認真對待新的工業政策。法國人也沒有放棄老式的補貼競賽。無論如何,法國的吸引力是由更廣泛的成功記錄所支撐的,從核能和一流的基礎設施到國家提供的
兒童保育和美食。
最終,法國實現歐洲更大工業和經濟自主權的夢想也取決于德國是否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但當德國老板們對他們的法國鄰居表達出出乎意料的欽佩之情時,這個國家也吸取了謙遜的教訓。至少在德國媒體上,沒有更多關于Krankreich(生病的法國)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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