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損、裁員、縮減業務，圍繞這三大關鍵詞，關于全球油氣巨頭殼牌低碳轉型的“唱衰”論調甚囂塵上，持續將近半月。

 

10月底，殼牌宣布了一項新的裁員計劃，將在 2024 年裁掉旗下低碳解決方案業務部門（LCS）至少15%的員工。LCS部門現有約1300人，大概200名員工將面臨失業或內部換崗。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裁員主要針對氫能出行業務，碳捕集、碳信用開發等業務線不受影響。

 

對于裁員原因，今年剛剛出任殼牌 CEO的瓦埃爾·薩萬回應稱是為了增加公司的利潤。

 

幾天之后的11月2日，殼牌公布第三季度營業信息，可再生能源和能源解決方案部門季度虧損達6700萬美元。這是該部門連續第三年虧損：2021年虧損達15.14億美元；2022年虧損為10.59億美元。

 

與可再生能源和能源解決方案部門連年虧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2022年，俄烏危機刺激歐洲油氣價格飆升，能源價格動蕩頻頻，包括殼牌在內的五大國際石油巨頭的利潤都創下各自的歷史新高，其中，殼牌豪取400億美元的凈利潤，而2021年這一數據是190億美元，同比增長了110.53%。

 

一邊是油氣利潤的成倍增長，一邊是可再生能源利潤的連年虧損，加之接連爆出的裁員、氫能業務收緊消息，關于殼牌“放棄可再生能源業務”“放緩能源轉型”“斷尾求生”等評論開始普遍出現在網絡上。

 

當然，除了一邊倒的質疑和否定，也有不同聲音，認為殼牌近期的調整是在全球能源發展新格局下，基于企業能源轉型的探索實踐，適時做出的業務布局優化。

 

關于裁員，殼牌明確表示，此次裁員主要針對氫能出行業務，碳捕集、碳信用開發等業務線不受影響。此前，從2022年10月至2023年9月，殼牌先后關閉了位于英國和美國的5個氫能乘用車加氫站，保留了重型卡車加氫站。

 

再結合殼牌固有的“氫能乘用車加氫、重型卡車加氫和面向工業領域的氫產品”氫能出行業務布局，分析可以發現，殼牌通過此番裁員調整，將大幅縮減在氫能乘用車業務的投入，從而專注于重型運輸和工業領域的應用。

 

“我一直強調的是，效益是我們現有業務發展和吸引低碳投資的關鍵，效益將為我們贏得增長的權利。當前世界地緣政治和大宗商品價格有很多不確定性，我們必須負責任的花錢，專注于我們擅長的領域，而不是試圖包攬一切。”一次采訪中，瓦埃爾·薩萬曾這樣表態。

 

其實，除了氫能業務以外，殼牌近兩年一直在動態調整其轉型業務結構。

 

從2022年開始就在探索殼牌全球可再生能源電力業務發展，擬向外部投資者出售股份；2023年9月，把殼牌在英國和德國的家庭能源業務出售給Octopus Energy；還有，根據全球新能源電動汽車的發展勢頭，主攻電動車充電樁賽道，在中國陸續與北汽新能源、起亞中國、比亞迪等中國新能源企業和汽車公司合資合作，布局中國充電樁網絡。

 

“只有利潤但沒有可持續發展是不行的，可持續發展沒有利潤支撐也行不通，兩者都需要。”大型石油公司如何把握轉型速度，平衡傳統油氣和新能源的投資結構，這是讓瓦埃爾·薩萬夜不能寐的難題。他表示，至少在這十年，最大的影響因素仍是石油和天然氣價格，殼牌正在享受來自于此的利潤。同時，殼牌也正在將大量的利潤再投資于更低碳、更有韌性的下游業務、化學品業務和可再生能源業務。

 

“我們正努力建立低碳業務板塊，期望未來從中獲利，但這將需要時間，因為世界上有如此多的地方繼續依賴化石燃料，化石能源仍然占整體能源的80%以上。在世界更快轉型之前，化石能源仍將是我們銷售的大頭。”

 

可見，目前殼牌確實開始更加專注于油氣業務，但并未放棄可再生能源業務，只是基于技術成熟度、盈利情況，適時調整、優化可再生能源業務布局。

 

盡管如此，殼牌的一系列舉措仍然說明其在低碳轉型方面放緩節奏。就在兩年前，殼牌還是另一番表態。

 

2020年殼牌的業績遭遇重創，當年凈虧損高達216.8億美元，更是在4月出現自二戰以來首次削減股息。

 

為應對全球能源形勢變化，在2017年提出的“2050年碳足跡減半”基礎上，2020年殼牌公布升級版“2050年凈零排放”目標。在2021年3月接受媒體采訪時，殼牌集團下游業務執行董事海博表示，“我們的石油總產量正以每年1%-2%的幅度在遞減。”

 

兩年后，戰略已有所調整。今年剛剛出任殼牌CEO的瓦埃爾·薩萬表示，未來殼牌將重點發展那些能為投資者創造價值的可再生能源業務。在2023年投資計劃中，殼牌也將保持2022年可再生能源和能源解決方案業務的投資水平，即34.7億美元，占總投資的14%，不會大幅增加投資規模。

 

這表明，殼牌在獲得歷史最好收益后，并不會大幅增加可再生能源業務的投資，追求盈利性仍然是公司經營決策首要考慮的因素。

 

然而，其他國際油氣巨頭則加大了可再生能源業務的投資。如今年3月，道達爾能源公司表示將把低碳能源領域的投資份額增加10億美元，到2023年達到50億美元，計劃投資總額為160-180億美元。到2030年，道達爾能源公司計劃每年投資140億至180億美元（視周期而定），其中三分之一用于低碳能源，約30%用于開發新的石油和天然氣項目，其余用于維護碳氫化合物投資組合。

 

2020年底，西班牙石油巨頭雷普索爾就宣布，在未來十年內將可再生能源產能擴大五倍，并從石油業務中籌集資金，將可再生能源發電能力從當時的2.95吉瓦擴大到15吉瓦，包括風能和太陽能。今年年初，雷普索爾公司表示已斥資5.6億歐元收購了西班牙Asterion能源公司。后者是專注于歐洲可再生能源項目的西班牙可再生能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