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今年上半年以來各國逐漸解封，經濟開始復蘇，歐美國家的化石燃料使用量和碳排放也出現大幅回升，以新冠疫情為契機“拉平氣候曲線”的努力受挫。

 

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的估計，美國今年的化石燃料消耗量回升迅速。首先是解封帶來的出行熱潮導致汽油需求增加。今年美國的汽油消耗量預計將達到每天880萬桶，雖仍低于2019年的每天930萬桶，但已比2020年增長10%。而在防疫意識比較淡薄的美國南方等地區，有能源公司表示汽油需求已經超過了疫情前的水平。

 

美國今年對煤炭的需求也出現大幅增長，但原因有所不同。近年來美國發電來源以天然氣為主，占到發電總量的35%-40%左右。但是由于產量疲軟、氣溫升高、庫存不足等因素，今年夏天天然氣價格飛升，同比上漲了1倍多，創2014年以來夏天價格水平的新高。

 

受此影響，發電廠開始重新轉向成本更低但排放更高的煤炭。美國能源信息署預計2021年美國用于發電的煤炭量將上漲17%，煤電占美國發電總量的比例將出現多年來的首次上升，從19.9%上升到23.6%。

 

除了化石燃料之外，今年頻發的森林大火也助推了碳排放的上升。美國西海岸因去年疫情而減少的碳排放量為6900萬噸，而今年7月一個月內該地區的森林大火造成的碳排放量就已經高達4100萬噸。目前美國許多地區的大火仍在燃燒，今年森林大火的碳排放很可能將足以抵消甚至大大超過去年因疫情所減少的排放。

 

歐洲國家的碳排放同樣也有大幅增長。德國一家能源轉型智庫本月發布的報告顯示，今年德國排放量的增幅相當于4700萬噸二氧化碳，將成為1990年以來碳排放增長最快的一年。

 

根據德國政府設定的減排目標，到2020年德國的碳排放將比1990年低40%，而到2045年德國將實現碳中和。但是根據上述估算，今年德國的碳排放量將比1990年低37%，這意味著德國將不能實現今年的減排目標。

 

去年疫情暴發后，由于經濟活動停滯、出行減少，全球碳排放大幅下降，許多地方的生態環境也有所改善。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數據，2020年全球與能源相關的碳排放量減少了20億噸，降幅達5.8%。2020年的全球碳排放水平創十年來最低，降幅更是史上最大，其中一半是道路交通和航空運輸的減少造成的。

 

環保界認為這對于全球減排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國際社會可以在努力“拉平疫情曲線”的同時也“拉平氣候曲線”。用比利時列日大學研究員弗朗索瓦·格梅內（Francois Gemenne）的話說，碳排放需要持續地下降，而不僅僅是“放假一年”。

 

當時，經濟學界和環保界提出了許多在疫情期間可以實施的減排政策。比如，去年疫情暴發初期燃油需求下降、價格暴跌，正是削減乃至取消化石燃料補貼的最佳時機。各國實施的經濟刺激和復蘇政策中，也可以趁機加大對氣候變化相關基礎設施的投資，比如建設新能源汽車充電站、改造高排放建筑等。

 

歐美國家今年的確都推出了減排新政，今年7月歐盟提出了應對氣候變化一攬子計劃，隨后美國政府也發布了一系列汽車減排新規。可惜的是，各國并未完全抓住疫情帶來的減排機會。

 

美國民主黨為了爭取兩黨合作，在基建法案中對氣候相關投資做出了很大犧牲，比如原計劃1740億美元的新能源汽車充電站相關投資被削減到了75億美元。全球各國的新冠救濟支出中也有高達42%與化石燃料相關，超過了可再生能源占比。

 

而近期的最新數據又表明，歐美國家今年的碳排放隨著經濟復蘇而強勢反彈。歷史上，經濟衰退往往會導致碳排放短暫受挫，但很快又恢復增長。1991年蘇聯解體、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和2007年-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都是如此。2009年，全球碳排放曾因金融危機下跌1.4%，但第二年就上漲近6%，創2003年以來最大增幅。除非采取更加積極的減排舉措，否則新冠疫情恐怕將成為又一個被浪費的減排機遇。